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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回妙语献殷勤疑窦丛生素手抄佛经知音难觅

 

尚氏正为下山时那一场无妄之灾而气恼,听见江宝嫦过来请安,颇觉诧异,靠在软枕上唤道:“快进来,快进来!”

她注意到江宝嫦头上的金钗宝钿,晃了一下神,堆起笑容:“好孩子,你的伤还没养好,巴巴儿地跑来做什么?”

江宝嫦亲昵地坐在尚氏身边,掀起被子察看她的伤势,笑道:“有劳母亲挂念,我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说仍不能久站,走几步路倒不碍什么。听说母亲摔得不轻,我身为儿媳,理应在床前侍疾,可不敢装病躲懒,再说,一个人在院子里怪无聊的,过来跟母亲做个伴,热闹热闹不好吗?”

“好好好,瞧瞧你们少夫人,小嘴儿甜得像抹了蜜,哄得我都不觉得疼了。”尚氏笑着和白芷、云苓几个打趣,见云苓手里捧着的人参状如孩童,四肢俱全,堪称无价之宝,心里又惊又喜,假意推脱道,“你这孩子,过来就过来,还拿这么贵重的东西做什么?”

“母亲不必跟我见外。”江宝嫦从丫鬟手里接过热茶,轻啜一口,对她身边的嬷嬷交待道,“母亲受惊过度,又伤筋动骨,不可不补,也不可盲目进补。你们把人参切成和铜钱差不多的薄片,每天给母亲含上一片,配上我带来的燕窝、雪蛤仔细调养着,若是不够,再找我要。”

尚氏觉得江宝嫦殷勤得过了头,难免多思多疑,试探道:“恒儿知道你过来瞧我吗?他把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万一误会我给你立规矩,只怕又要暗中生我的气。”

江宝嫦嗤笑一声,道:“母亲快别说笑了,我与他说不了两句话就要拌嘴,这大半个月不知道吵了多少回,早就相看两生厌了。要不然,他也不会主动领了个棘手的差事,跑到千里之外的地方躲我。”

尚氏早从春桃和夏莲那里听说了二人天天吵架的事,也知道陆恒今日一早确实出了远门,闻言消去三分疑心,故作诧异:“什么?恒儿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唉,宝嫦,都怪我当初强b他娶你,y错yan差之下,竟害了你的终身……”

“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江宝嫦连忙挽着尚氏的手臂撒娇,“除了他不合我心意,别的地方样样都好——昌平侯府何等显赫,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婆家,母亲对我视如己出,二弟……”

她的脸上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道:“二弟活泼率真,和我十分投缘,下人们也极懂规矩,从不因为我的出身轻慢我,实在是再舒心也没有的了……”

“你是个惜福的好孩子。”尚氏被江宝嫦哄得通t舒泰,0了0她发间的攒金牡丹花钿,“我要是能生个像你一样乖巧的nv孩儿,该有多好?”

她半真半假地说着,想起往嘉福寺0钉求子却摔断右腿的事,触动隐忧,轻抚小腹,长长叹了口气。

“我也盼着母亲再给我生几个弟弟妹妹呢。”江宝嫦三言两语说到她的心坎里,“母亲,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替您到佛堂抄经祈福吧?就抄《妙法莲华经》好不好?”

《妙法莲华经》既能消灾免难,又可求子安胎,据说十分灵验。

尚氏心里一动,道:“这怎么使得?”

“能替母亲抄经,是我的福气。”江宝嫦连忙使白芷回去取经书和抄经用的纸笔,把满头的钗环卸去,就手放在尚氏的妆奁中,转头道,“母亲,打扮得过于华丽,对佛祖不够敬重,您这里有素净些的衣裳吗?借我穿一穿。”

尚氏使丫鬟找出一件月白小袄,一条蟹壳青裙子,看着江宝嫦急匆匆换上,径往佛堂而去,对身边的嬷嬷道:“我怎么有些闹不明白?恒儿不像对她没有意思,她却百般抗拒,一味地亲近我,还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她到底想要什么?”

那嬷嬷只晓得拍马p:“大少夫人知道侯夫人才是后宅的当家人,自然想方设法讨好您。再说,大少爷对她再好有什么用?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在侯府一日,就得看您的眼se过一日。”

尚氏拿起还带着余温的牡丹花钿,对着镜子b了b,哼笑道:“算她识时务,不过……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儿。”

却说陆珲收到陆恒出远门的消息,不由大喜过望。

他在隔壁的院子里扑了个空,急急忙忙地赶到佛堂,看到江宝嫦恭恭敬敬地跪坐在佛前抄经,面容清丽,衣衫素净,像个带发修行的俏尼姑似的,魂都被她g走一半。

“嫂嫂的字写得真好。”陆珲盘腿坐在她身边的蒲团上,拿起经文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大着胆子去拉她的衣袖,“嫂嫂的手疼不疼?我给你r0ur0u。”

江宝嫦灵巧地躲开陆珲,嗔了他一眼,轻声呵斥:“佛祖看着呢,别胡闹。”

陆珲不敢y来,耐着x子陪了她半个时辰,渐觉无聊,不住打哈欠。

江宝嫦搁下毛笔,活动活动酸痛的手腕,道:“我还得抄好一会儿呢,二弟先回去吧,咱们晚上再慢慢说话。”

“晚上我可不敢过去,你们院子里那个老虔婆防我就跟防贼似的,没给过一回好脸se。”陆珲有些忌惮哑婆婆,嘴里不住抱怨。

“呆子,你就不知道找把梯子,悄悄翻墙过来吗?”江宝嫦眼波流转,唇角含笑,称得上活se生香,“这也要我教你?”

“啊?这……这不大好吧?”陆珲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眼睛直gg地盯着她,“嫂嫂可别拿我寻乐子。”

“来不来随你。”江宝嫦双手合十,默念了几句佛经,说的却是离经叛道的话,“难得你大哥不在家,我们打算等哑婆婆睡着,关起门来好好赌上半夜,输了算我的,赢的银子给那几个丫头平分。对了,你还没见过月见摇骰子的绝技吧?”

陆珲去岁染上赌瘾,三不五时出入赌坊,碍着手头紧,又不敢再赊账,一直没有痛痛快快地耍过。

如今,他见江宝嫦是个如此知情识趣的妙人,又有一群美婢相陪,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自这日起,陆珲常常趁着夜深人静,爬梯子翻到江宝嫦的院子里,和美人们喝酒赌钱,寻欢作乐。

他虽然没能占到江宝嫦的便宜,因着赌得畅快,时不时还能赚一笔银子,竟越发的神魂颠倒,醒时梦里全是她的身影,连花楼都不再光顾。

尚氏还当陆珲浪子回头,高兴得了不得,趁着春暖花开,张罗着为他说亲。

“珲儿,你告诉母亲,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娘子?”她把儿子叫到屋里,踌躇满志,想着至少也要寻一位封疆大吏当亲家,好好地出一出风头。

陆珲不假思索地答道:“这还用说吗?自然是跟嫂嫂一样的。”

尚氏闻言立时愣住。

“我的儿,这世上b你嫂嫂出身高贵的、b她生得美的,没有一千也有数百,你的眼皮子怎么这么浅?”尚氏回过神,点了点陆珲的额头,“这种话可别在外头乱说,没的惹人笑话。”

“母亲不知道嫂嫂的好。”陆珲没正形地歪靠在矮榻上,白皙的脸皮上流露出一抹痴笑,“有家世、有才貌算得了什么?情投意合的知己才是最难得的。不怕母亲笑话,要是能和她做一回真夫妻,教我立时si了,我也乐意。”

“神天菩萨,你在胡诌些什么?”尚氏被陆珲唬得花容失se,连忙捂住他的嘴,与此同时,思绪转得飞快,“珲儿,你是何时跟你嫂嫂成为知己的?又是怎么个情投意合法?快细细地告诉我!”

陆珲虽然风流ngdang,在母亲面前说起儿nv私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道:“嫂嫂待我与别人不同,简直是十二分的上心,无论我说我喜欢什么,她总要想方设法为我寻来,小到蛐蛐儿、八哥,大到古玩奇珍、玉馔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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