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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坦·卡尔

 

“大学”,什么是“读书”。

可眼见面前的小哥哥不回他,少年又叽叽喳喳说些其他的,什么国民素质有待提高,教书事业高尚有前途,什么义务教育可以引进国内里,大肆修建学校等等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那莫精神上一直紧绷着,早已疲倦不堪,在少年念念叨叨下,莫名有了些许困意。

那莫打了一个哈欠,疲惫靠在椅背上,“别再说了,听困了。”

这几个字轰然浇灭少年的热情,颇不甘心地反问:“我讲的东西有这么催眠吗?”

那莫一头雾水,不解地盯向他。

“这简直是对教师行业莫大的侮辱。”

那莫:“”

面前这个人似乎对教学有强烈的执着。

见少年生着闷气又细心裹纱布,那莫不经觉得好笑,“我没上过学,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很正常。”

他只短短在卡尔那里学过几个字,算文盲吧。

想到这里,那莫不得已苦笑出声,心口密密麻麻地刺痛。卡尔的身影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就算是听到“读书”二字也能想起他,但一切又都是徒劳的。

这算思恋吧,那莫一度怀疑是不是卡尔的魂魄一直跟着自己。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死了也不消停,可是,那莫真的很想他。

“小哥哥,你怎么哭了?”少年见一滴泪滴在地板上,问道。

“不关你的事。”那莫简短回复。

那莫抹去眼角的泪水,把头纱又遮严实些,准备离开,可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你不是困了吗?你可以在这里休息。”

那莫确实很久没有正经休息过,教堂里的地板不好睡,夜里还要提防老鼠啃咬食物和伤口。

看向少年无比真诚的眼眸,他不是本地人,他的眼眸更加清澈,没有利欲熏心、没有视钱权如命,就像是从山涧流淌下来的泉水,一尘不染。

他见那莫没有离开,拉那莫进屋:“我叫元释伊,姓希瓦。你呢,小哥哥。”

“那莫。”

“那莫哥哥。好勒,记住了。”他热情回复,笑意时时刻刻挂在脸颊酒窝里。

记住有什么用,一觉之后也不会再见了。

那莫心这样想着,又恹耷耷躺在床沿,目睹少年轻轻关上屋门,又把帘子放下来,紧绷的身与心才得以松懈。

元释伊热情到与大环境格格不入。

他能听见小窗外的风声,像金黄沙滩上拂过的海风。一阵阵卷起的无边海浪,与落霞相交的蔚蓝海洋,几只飞鸟从头顶滑过。

那莫站在沙滩上,玻璃碎片划过他的脚踝。

他看见一道孤独的影子,稀薄的金光打落在那人的肩头,一点点向远方走去。

那是卡尔

那莫在现实里掐住自己的手,寸寸刺痛让他知道这是在梦里,卡尔总会以各种形式进入自己的梦里。

他在那里站着,踏不出一步,望着卡尔的背影逐渐模糊。

可轰然,在毫无逻辑的梦里,那莫回头一看。

卡尔穿着休闲衣裤,手上端着一杯果汁,正温和调侃他:“望什么呢,这么入迷。”

“等春天来,我准备买一艘船,再雇点水手,洋洋洒洒当个老板。我们就在这里过日子怎么样?”

果汁递了过来,那莫发不出声,仔细端详卡尔的脸庞,偏长的头发顺溜放下来,连眼角都没有疤痕。

母亲曾说,梦里能看清模样的都是死人。

那莫抬手想摸卡尔的脸

————“谁让你来这里的?!你他妈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元释伊!”

无比熟悉的嗓音打破一切,那莫猛然坐起来,因梦境而触发的眼泪还明晃晃盛在眼眶里,想咳嗽又极力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怎么会这么凑巧。

桑基还在训斥自己的弟弟:“我不管你怎么过来的,也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现在立刻滚回去。”

本该在市里读书的元释伊出现在雅图帕,他知道桑基不会听自己解释,无奈道:“我错了,我错了!哥!爸妈不知道我过来了,别告诉爸妈啊,他们会担心的。”

“放手。”桑基忽视元释伊的请求,走到路边拨通了父母的电话。

“哥!哎呀。”元释伊琐碎不管了,横竖都要挨顿骂。

他悄悄溜进诊所里,敲了敲屋里的门。

“那莫哥哥,没想到我亲哥提前回来了,要不你从后门溜一下,我哥有点暴躁。”

那莫看到了屋里的后门,但并没有要走的意图。他摸上包里的枪,打开屋门,拉元释伊进来。

元释伊还懵着,怕桑基知道自己带陌生人进屋,还借床给别人睡,简直心惊胆战,指着后门朝那莫急道:“真的,不骗你,我哥脾气超级差,你最好赶紧走。”

那莫冷不伶仃拿出枪,问:“这个枪怎么开保险?”

元释伊手脚麻利示范一番,悄声自豪道:“就这样就可以了,挺简————你干什么???”

得知元释伊是桑基弟弟那一刻,方才诞生的好感也消失殆尽了,此刻他用枪抵在元释伊的下颚。

“那莫哥哥,别开这种玩笑。你真的得走了。”元释伊的体格远超孱弱的那莫,想挣脱开简直轻而易举。

那莫深呼吸一口气,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与桑基对峙了。

对准元释伊的大腿边缘————砰

凌厉的枪声响彻整座街道,尖叫与鲜血接踵而至,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

那莫被枪声吓到发软,又强迫自己习惯血腥,刻意冷漠回复:“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从门外赶来的桑基,手上的电话还没有关,在帘子的婆娑下见那莫站在元释伊身后,他那愚蠢的弟弟此刻大腿鲜血直淌。

那莫说:“我要见那莎南,拿她来换。”

桑基眼睛狠戾地看向那莫,手掌的力度快要把电话攥烂,又故作云淡风轻朝电话里说:“呵,元释伊说学校压力太大了,要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工作不辛苦,挂了,有点忙。”

挂掉电话,桑基立马换了副模样,冷笑道:“你胆子真的大,是我弟弟给你绑的纱布吗?真他妈蠢。”

那莫将手枪往上挪,一字一句重复:“我要见那莎南。”

元释伊在那莫手里,桑基也不确定那莫是不是真的改性了,但他刚刚的眼神居然有一秒像卡尔。

“把那个犯毒瘾的小东西带到诊所来。”桑基朝对讲机说,眼睛死死盯着那莫,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这个亡命徒撕成碎片:“给他止血,马上。如果元释伊失血过多死了,我会亲自送你们兄妹上西天。”

那莫带元释伊躺下,扯过床头柜的纱布往伤口上按。

桑基骂道:“你他妈会不会止血,让元释伊自己来。”

脑子晕眩的元释伊木讷地看向桑基,又扭头看向那莫,以及自己血肉模糊的大腿,原本一声不吭的坚强少年,哇地一声哭了。

“那莫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元释伊突然发觉自己的亲哥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又哭,“哥,我想回家,我再也不逃课了”

简直没眼看,桑基撇过头。

那莫把纱布塞元释伊手里,“闭嘴,自己处理伤口。”

元释伊疼得龇牙乱叫,绑一下哭一声再抹掉眼泪,鬼哭狼嚎简单包扎伤口。鉴于那莫的枪还对准自己,疼痛感在肾上腺素褪去后飙升,元释伊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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