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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陶眠倒退两步。

“不是我偷的,是它自己溜达到我门前,我才抱过来。”

“那不还是偷。”

“……你把口水擦擦再来谴责我。”

“能吃吗?”

“不能。”

荣筝刚一睁眼,就被陶眠催促着收拾行李,他们要尽快离开栖凰山庄。

“不是要除鬼吗?难道是……失败了?小陶,快点快点,咱们赶快跑,不然等会儿人家来算账。”

荣筝自己脑补了一个合理的原由,陶眠本来没想到,但将错就错,顺着徒弟的话说,免得解释起来麻烦。

“是是是,就等你收拾好呢,再不跑来不及了。”

两人翻墙离开了栖凰山庄,没走正门。

荣筝是真的以为陶眠没给人家把事情办成,跑路的动作麻利极了。

她一直昏睡,自然不知道陶眠早就料理好了这里的一切。

包括他潜入胖管事的居所,桃枝在他的额头点化。

等到天明,他的记忆中自然多出了庄主因急病而离世的一段,该做什么他心中有数。

至于同在山庄的苏天和与杜鸿,陶眠也悄悄去看了。

这两人早已销声匿迹,或许在发现山庄的异动时就已经离开。

除了那只鸡,陶眠什么都没带走,和五弟子一起返回桃花山。

到了自己的地盘,他把恢复了些许精神的昕贵人放在观中的小院儿。

黄答应发现他有了新鸡,趾高气昂不理睬仙人。昕贵人倒是对它极为好奇,亦步亦趋地跟着,模仿它的动作。

把黄答应烦得不行。

好不容易死了两个兄弟,它一鸡独霸全笼,这下不知道从哪里又来个野家伙。

它拍打着翅膀,让昕贵人离它远点儿。

陶眠叮嘱它们两个要好好相处,然后才给徒弟指了指她的住处。

“这两间屋子都打扫过,你挑一间,都是你师兄师姐住过的地方,风水很好。”

“……”

荣筝左右瞧了瞧,随手指了一间,正是楚流雪之前住过的。

“那就这间吧。”

“成。”

陶眠没别的说法,点头应下,随后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屋子里睡觉。

“诶诶,小陶别走!”荣筝在后面拽住他宽大的衣袖,“我都拜入桃山了,不是应该修习功法么?”

“你不是会了一半?剩下那一半,不要强求。”

“那我……应该做点什么?”

背对着她的陶眠顿了顿。

“你要是闲得没事,就把院子里的柴劈了。”

“劈柴?”

荣筝转过头,果然那里有一个壮实的木墩,一柄陈旧但锋利的斧头,还有摞得高高的柴禾。

“现在一不是冬天,二……那里又从不缺柴。再说小陶你一个仙人又不怕冷,为何要劈柴?”

“……”陶眠笑了,“你还是第一个问我为何劈柴的弟子。嗯……就当作修身养性吧,或许还能参悟一些道理。”

“不会是框我吧……”

荣筝将信将疑,但脚下已经往斧子所在的方向走。

陶眠听见身后生涩的劈柴声,心想,他跟这个五弟子之间的“博弈”,此时才算开始吧。

不如信我

陶眠在山庄内提到,要与荣筝做一个“约定”。

荣筝不止一次地缠着他询问约定的内容,他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绕开话题,总之一次也没有透露过。

这下小花不高兴了,她说小陶居然哄骗人。

陶眠只是说时机未到。

时机何时才会到呢?

进入桃花山的这段日子,荣筝始终没有忘记扛在自己肩上的使命。

她平时与仙人插科打诨,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劈一劈柴,做一做饭。陶眠说他的弟子要做的就是这些事,为了更接近他心中的“弟子”形象,荣筝主动地包揽了许多杂事。

他们平日相处的大多数时候,陶眠横在躺椅上晒太阳,荣筝有序地做着杂活,同时不忘叽叽喳喳地跟他闲侃。

她在观察仙人,仙人也在观察她。

时间久了,荣筝以为陶眠对弟子的戒心不算高。毕竟他提及之前的几位弟子时,无意间讲了许多纵容他们的事。

或许仙人不认为那是纵容吧。但在荣筝看来,陶眠对自己的徒弟真是一颗真心两手捧,好得不得了。

当然真心换真心,陶眠的弟子哪怕背弃所有,也绝不会把俗世的火烧到这里,永远地忠诚于山。

但荣筝是带着私心上山的。

随着她逐渐取得陶眠的信任,她开始慢慢地实施自己的计划。

不敢把步子迈得太大,只能一点一点试探着来。

她随身携带的“仙人醉”是杜鸿给她的毒药,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但据本人说对付仙人很管用。

陶眠有饮酒喝茶的习惯,她就每次少量地滴上一些。

起初荣筝固定下五滴,后来是四滴、三滴、两滴……

越是在桃花山停留,她就越下不去手。

她知道陶眠对弟子很好,她也是陶眠的弟子,所以陶眠对她很好。

她曾经想过,只要仙人一死,她就能永远解脱,不用再害人。

但这最后一个任务,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实在难如登天。

陶眠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他从未采取过任何行动。

然后有一日,就在荣筝照例为师父冲沏茶水,照例在里面滴上一滴“仙人醉”后,陶眠喝了,却脸色一白,当场呕出一口鲜血。

荣筝吓到怔住。

“小、小陶?”

她左手一抖,茶壶掉落在地,碎得七零八落。

陶眠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伏在石桌上,不停地咳嗽。

“小陶!”

荣筝连忙跪倒在石桌旁边,一手去探他的脉。

仙人的脉象乱得惊人,荣筝的手仿佛被烫了一下,她从自己怀里拿出常用的药兜,里面满满的都是治疗内外伤的药。

“小陶,你、你撑住,我想办法救你……”

瓶瓶罐罐撒落一地,荣筝抖着手在其中翻找能解毒的药。

但是仙人醉没有解药。

她心里一空,想的不是最后的任务终于要完成,她会远走高飞。

她想的是,又一个对她好的人被她害死了。

荣筝的眼眶通红,力气尽失,跪坐在地上,几乎要无助地哭出来。

风筝不会流泪,但小花会伤心,会难过。

她做不回风筝,也成不了小花。

她什么都不是。

……

一根毛绒绒的狗尾巴草出现在模糊的视线中,搔了搔她的额头,惹得人发痒。

荣筝抬起朦胧泪眼,却发现本来吐血吐得一塌糊涂的某人,正笑吟吟地望着她。

衣衫干干净净,石桌也是一尘不染。

哪里有刚刚流得骇人的红血。

“……小陶?”

陶眠把狗尾巴草尖儿抬起来,指尖捻着转来转去,那沉甸甸的绿绒也跟着左摇又倒。

“你……没事?”

“你下的是仙人醉。”

陶眠单手撑着自己的头,露出无奈的神情。

“要是换一种毒,恐怕我这条命就折进去了。但那仙人醉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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