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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庚·捌

 

王,今日阿寿吉日,儿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想出去醒一醒神。我与阿弟许久未见,正好说说话。”

“去吧,看来启儿今天兴致挺高。”

“谢父王。”

殷寿并没留意殷启跟帝乙的交谈,直到殷启来拉他,“陪阿兄走走。”

殷寿心下有些诧异,想起前有提醒之谊,还是应了。

“我送王兄回东宫吗?”

“不必,侍从们还留在殿内,你陪我消散消散,我稍后再同他们一齐回去。”

“好。”

殷寿落后半步跟在他身后,两人走了一刻,却是无话。

“阿寿,你离京这两年,我时不时的,总想起你很小的时候的事,但这么多年过去,你我兄弟二人终究还是生疏了。”

殷寿有意说些什么,却不知该怎么说。

殷启转而提起席上的事,“阿寿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什么,一点微末小事。”

“等你想说的时候,也可以同我说。”

殷寿点点头,心中漫过些酸软的暖意。

弟兄俩有一搭没一搭的絮起些旧话。顺着青石板的小路走去,有野菊在石阶的缝隙中生长,开出星星点点金色的小花。沿途步上观鲤的平台,没有吃食作引,只见一团团红色隐隐约约的在水面下浮沉。下台阶时,殷启一时不防,踉跄了一下,殷寿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将他扶住了。

殷启笑了,摆手,“看来我是醉了,咱们走回头路吧。”

于是又踏上野菊花的小路,向来时的方向,仍是一个比一个落下半步的走着。殷启虽说不要搀扶,殷寿却不免要留神他。

“我去那里坐一坐再回,免得失态。”

殷寿看向殷启手指的方向,那是宴饮厅旁的偏室,应是用来留宿大臣之用。

里面只有一榻一几,并不太大,屋里有些暗。殷寿想了想,还是一同进去。

“王兄脚没事吧?”殷寿觉得殷启回来时走路姿势不对。

“刚才那一下不妨事,主要是前两日骑马擦伤了。”

“不用叫医官来?”

“已经包扎过了,不必惊动大家,我等下自己看看。”

“……”殷寿犹豫片刻,殷启这样说,他反倒不好离开了,终于还是踢上门,蹲下身,说道:“让我看看。”

他向殷启的衣摆掀去,这举动是唐突的,对一个实际上并未有多少交集的人来说。事实上殷寿自己也有些不适应这种亲密,但是事已至此。

“从前,王兄不是也曾背过我么?”殷寿解释着,殷启没再阻止,昏暗中,神色莫名的看着他。

“是哪一条腿?”

殷启将一条腿朝前伸了些,殷寿便将罗袜褪下,裤脚轻轻向上捋起,并没看见伤口。

“还往上些。”

殷寿点点头,把裤腿卷起,裤脚狭窄,卷了几道,到膝弯处便卷不上去了。

那就是伤在大腿上了,方才为什么不直接说呢。殷寿心中困惑,顺着裤管探了探,想确定绷带的位置,他听见殷启的呼吸一重。

“我碰痛你了?”

殷启摇头,“这样恐怕不行。”

“那,王兄你……”

殷启解开腰带,把中裤褪下了一些。

殷寿这时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虽有衣摆遮挡,他自己毕竟也是男子,又在军营呆了这么久……顿时心下有些尴尬,赶忙转移视线去查看伤口。

没有,然而没有。

“王兄,你骗我?”殷寿不可置信的问,然后他对上殷启的眼睛,一瞬间噤了声。

他的眼睛像是毒蛇的眼睛,饱含杀戮和侵略的意味。他亲生的兄长,用这种眼神在看他,这让他想到不好的事情。

殷寿想后退,他看见殷启在笑。

“你看见了?”

殷寿摇头,而殷启凑近了他,他的声音和呼吸在他耳边。

“弟弟,摸一摸它。”

“王、王兄……”

“这可是因为你啊。”

殷启不容分说的捉住他的手,殷寿恐惧的摸到满手湿滑的粘液,那也像蛇的毒液,让他全身冰冷,无法动弹了。

一只手掐住他的后颈,使劲向下压去,殷寿挣扎着,将一盏灯台碰倒在地。

“王兄、王兄!殷启!你……”

“阿寿,乖,就这样,嘴巴张开。别弄出什么声音来。”

殷寿闭了嘴,他记起这里与大殿只有一壁之隔,一只脚趁机照着他的腿间轻踢了一下,他吃痛的叫了一声,口中立时被塞进了东西。

龇牙的后果是更重的疼痛。殷启揪住他的头发,不留情的使用,直到殷寿被呛得咳嗽起来。

殷启微微的喘息着,脸上带着微醺般的红意,他一边掐住殷寿的下巴,迫着他吞下去,一边懒懒的道,“别弄脏了新衣服,等下怎么去见父王呢。”

他体贴的去顺殷寿的背,直到他的咳嗽停下了。他用带着香味的绣着鸢尾花的丝帕替殷寿擦脸,擦去他眼角的泪痕和嘴边的污迹。他重新为这个弟弟束好头发,仿佛没有看见殷寿赤红的带着恨意的眼睛。

“今天可是我们阿寿的成人礼,要风风光光的。”

一刀一刀落下,削减、磋磨,刨花儿雪一样落了满身。开出头颅,留出躯干,一刀一刀,从木头中琢磨出精魂来。

人像很快有了雏形,到了要雕刻面部的时候,执刀人的心却乱了,刀尖勒进肉里,血落在木雕的脸上。

见了血。他放下刀,不再勉强。到了这一步,一步错,便是步步错了。

箱子启开,百十个木雕,都是人像,大小不一,情貌却相似,他将未完成的那一个同其他的收在一起。

血一时没有止住,滴落在樟木箱盖上,鲜红刺目,叫人心绪不宁。

残阳如血。

宫道上一个人也没有。

寒意从尾椎窜起,刮的是西风。

皇子别苑好像一年当中的任何一个黄昏一般平静,侍卫站在大门的两侧,院内,一个小厮悠然的扫着落叶。侍女们在外间做事,三三两两的搭着话。

主屋的门虚掩。

屏扆镂空的木格掩着一个人的背影,着锦衣,戴玉冠,坐在镜前。

风进入了寂静无声的房间。

“你来啦。”

镜中,那双灰绿色的眼睛正看着他,自他出现在这里就一直注视着他。

殷寿的手从殷郊的指尖攀上去,手掌同殷郊的一样冰冷。

“我正有话要对你说。”

殷郊被他扯得躬下身去,在极近的距离里,看见殷寿的双目狡黠的眯起。

他若无论如何都要吻他,该收紧了禁锢,用那种强势的不容辩驳的气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确认着他的表情,给他足够悔恨的时间,在最后一刻松了手。

殷寿感到身后一空,长久以来漂浮不定的心情在这一刻倒有了种“果然如此”的踏实。殷寿看着殷郊的狼狈的样子,笑起来。

殷郊本能的退了一步,却又收回向后迈去的脚,垂下头,等待审问一般站在原地。无论那是什么,他都不再逃了。

一只手扼住咽喉,把他的头按在地,殷郊的头发在地面铺散开来,像是黑色的云雾。殷郊感觉到殷寿的皲裂的嘴唇,湿滑的舌头,尖利的牙齿,尝到痛和血的味道。殷寿还不懂得接吻,他只是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执念般加诸于他,这让这些纠缠和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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