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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晋乐安见对方接过长袍,便转身像院门走去。薛长鸣见状,急急跟了出去。

薛长鸣在离晋乐安身后五步的距离跟着,他知道,晋乐安向来如此,遇事总是自己扛,那看似云淡风轻的外表下其实早已满目疮痍…

他想跟上去,想竭尽所能去安抚那颗受伤的心,可又不知道怎么面对晋乐安,因为整件事情,都是他的错,如果没有心软,没有走神,就不会落了下风,晋乐安也不会受了这些。

是夜,临近西域的一条官道上,一前一后走着两个人,二人还是五步的距离,只是当年那个总是躲在身后的少年,如今站在了前面…

乐安,这次,换我来看着你…

一个时辰后,阳光从阴云里探出头来,二人在最近的小镇上找了一家客栈,跟来的还有“青教”二人。

待一行人开好房后,云逸这才匆匆赶来。见了晋乐安,还没说话便被晋乐安打断。

晋乐安指了指隔壁门,说了一句:“他受伤了。”便推门进了自己房门。

晋乐安靠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听见有人推门,便睁眼看了一眼,是云逸。

此时云逸手拿托盘,里面是包扎用的用具。云逸在床边坐了下来。

“长鸣呢?”晋乐安问了一句,眼都没抬假寐着。打了一场还带着伤走回客栈,就算是铁人,那也是强弩之末了。

“收拾好了,现在正在休息。”云逸看了一眼明显失血过多的晋乐安,欲言又止。宋清泽已经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说什么,很多事情并不是用言语就能说得清的。怜悯吗?很明显,他从不需要。

云逸将晋乐安衣服掀开一角,只见腰间伤口被一块布带草草包扎了起来,血浸了出来。

晋乐安闭眼皱了皱眉,向来不喜跟别人太过亲近,何况还是这种掀衣服的事,让他心情很烦躁。可他太累了,一根手指头也懒得动,也就随他去了。

云逸将晋乐安腰上布带一点点取了下来,伤口露了出来,只见原本雪白的皮肤上,一条从肚脐一路延伸到右边肋骨下,皮肉外翻,此时还在不停往外渗血,很是瘆人。

将托盘上的绷带、金疮药、针线、剪刀,以及用来消毒的器具一一取出。

为晋乐安包扎好伤后,云逸退了出去,此时失血过多的晋乐安也已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这天晚上,在床上昏睡的薛长鸣,紧闭双眼,头上布满了薄汗,嘴里说一遍一遍着什么,还夹杂了些许哭腔,似是梦魇。

“不要,乐安,不要这样,求你了…”

“乐安,别这么对乐安…”

“乐安,对不起…”

突然,薛长鸣呼吸急促了起来,大叫一声乐安,从床上坐了起来。薛长鸣抬头看了一眼床幔,喘着粗气,见是在客栈,这才躺了回去。双手捂住了胸口,蜷缩在床上,双眼紧闭似乎还没从梦魇中回过神来。

晋乐安一直昏睡到第二日下午,申时才渐渐转醒,抬眼见云逸正端着药推门药进来。

晋乐安从床上坐了起来,云逸伸手扶住他,让他靠在床背上。这才将碗里的药端给了他。

“长鸣呢?”喝完药,晋乐安才抬头问了一句。

“一直在房里,只是…”云逸正组织者语言,不知该怎么说。

“怎么?”

“昨夜他似乎在梦魇,一只叫着你的名字…”

“嗯。”晋乐安低头嗯了一声,将碗交给了云逸。

“那‘青教’二人…”晋乐安抬头看着云逸。

“手持骨扇那位,就是十七号子牌宋清泽,等你休息好了,他便来见你。”

“嗯。”晋乐安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云逸出去后,晋乐安看着窗外的开得正好的红梅若有所思。他似乎又不明白该怎样看待这个世界了。

薛长鸣的一时好心,换来的是一场噩梦,而自己对宋清泽的猜忌,得到的却是救赎。这世间万事万物,都讲究个因果循坏,种其因,得其果,薛长鸣是善人,理因一生平安,而自己…

晋乐安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所以就该万劫不复…

可若仔细想想那间宅院的事,当时那种情况,就算重来一万次,他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因为保护薛长鸣,已经成为了本能,可若重回山上,会不会阻止薛长鸣?

答案很明显,他喜欢薛长鸣,愿意追随薛长鸣的本心以及他的一切选择,还真是应了这句因果循坏,只要心里装着薛长鸣,这些就是他该受的…

又过一天,晋乐安已经可以起床,他来到了椅子边,坐了下来。此时云逸带着宋清泽,走了进来。

二人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晋乐安这才抬眼认真的看了一眼宋清泽。

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并没有像中原人一样整个束在头顶,而是一半用发带绑于脑后,两簇头发从太阳穴上方垂了下来,柳眉凤眼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并没有一丝女色之意,反而看起来极其俊秀,青灰色的长袍衬得身材十分修长,手握骨扇,甚是好看。齐云山出来的人,当真是个个仙风道骨。

“你,是如何得知我在那儿的?”问话的上晋乐安。

“本来准备回西域的,看有灵蝶飞过,能放灵蝶者,必是齐云山之人,想来是遇见了什么事,便过来看了一眼…”

“嗯。”晋乐安抬手拿起桌上的茶,低头抿了一口。又说道:“这本是中原地界,你来这边干什么?”

“得到了一点消息,在驿站外我就看见你了,当时不知你就是守牌…”

“什么消息?”

“他们知道了‘墨牌’的存在,只是还不知道首牌现在是谁…”宋清泽拇指摸了摸骨扇,继续说道:“而且最近他们太安静了,我总觉得,这背后可能会有更大的阴谋,你小心一点…”

“嗯。”晋乐安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哦对了…”宋清泽突然抬头,很认真的看着晋乐安,说道“这‘丹青’‘离蛊’二毒,不是我传去中原的”

得知首牌在查当年太子之事,身在青教的自己,定是第一个怀疑对象。

晋乐安闻言撇了撇眉,想不到对方会这么直接,得知自己在查此时,这时候急于撇清关系,并不是好事。

看来宋清泽不太了解晋乐安为人,他可是除了薛长鸣,谁都会怀疑的人…

“何以见得?”晋乐安抬眼问了一句。

“具体是谁我不知道,这事有人压着,我查不出来,但当年太子之事,我没有插手…”宋清泽缓缓说道,似乎并不在意晋乐安对他的怀疑。

“嗯。”晋乐安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捏了捏眉心,受伤后老是乏困,这会儿又想歇下了 。

云逸宋清泽二人见状便退了出去,一出门云逸就见宋清泽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首牌,似乎跟之前的都不一样,人不大点儿,疑心倒是挺重的,是个难缠的主儿…

西边那家院子有死人啦!

晋乐安一觉睡到了晚膳时间,醒来见又有人推门进来,这次不是云逸,而是薛长鸣…

薛长鸣拿着一个托盘,走到了床边,晋乐安低头看了一眼,是药…

薛长鸣伸手解晋乐安的衣服,却被另一只一只手抓住…

“我来…”晋乐安轻声说道,他不想让薛长鸣看见自己的伤,这样只会让薛长鸣更加愧疚。

“我来。”薛长鸣轻拍了一下晋乐安抓着自己的那只手,语气很是坚定。

晋乐安很认真的看着薛长鸣,慢慢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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