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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节

 

纯阴体质的少宗主(10)

手掌桎梏住的那截腕,柔若无骨似的,像细雨朦胧时抽条的初生柳枝。

若是他稍一用力,说不定就要折断了。

宗慎心中掐诀,一旁铜灯重新燃起火光。

这才看清对方正神态恓惶地看着他。

宗慎下意识松懈了手中的力道。

让水鹊正好能够挣脱。

挣脱后,和受了天大委屈一般,自己心疼自己,垂着眼睫,给手腕吹了吹。

月色和烛色之间,那手腕上有一道刺目的红印。

竟是他方才握出来的?

他没见过这样娇贵的人。

宗慎的眉头紧锁,眉梢带着锋锐冷意。

寒目漆黑,语气如同审讯般问道:“你是何方小贼?为何深夜入户?”

他的剑悬挂在床头,剑鞘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在夜里隐约有寒芒。

配上冷肃的剑修,压迫感极强。

水鹊抬眼瞥他一眼。

终于才想起来,今天傍晚入住时,掌柜说过前头有沧海剑宗的订了房间,天号房才房位紧缺。

邸舍的客房,寻常都有等级之分,由高至低的,好的分别是天地人三号,简陋的有通铺、柴房甚至马圈。

沧海剑宗……

在水鹊记忆里没记错的话,是下界第一大宗,不管是实力还是势力,各方面都确实能够甩位次中流的悟真派几条街。

可是他们不都是无情剑道?

无情剑道不是要求清修……?

做什么住这么好的房,地号明明也足够人住了。

水鹊心中嘀嘀咕咕。

现在还张口就诬赖他是小贼。

修无情道的真是讨厌。

逻辑缜密的小宗主,不但不讲道理,还倒打一耙,“你们剑修粗枝大叶,半夜睡觉不锁门,还说我是贼人……”

宗慎闻言,视线移向房门,是虚掩着的,外面廊道的月光还从缝隙照入一道白霜。

他入睡前确实忘了落锁。

只因为宗慎罕有到人间界来的经历。

从前在沧海剑宗,作为首席弟子,有自己的洞府,阵法环护,平素剑宗内也没有人情往来,不需要讲究锁门。

确实有他疏忽的成分在。

但为什么对方可以如此理不直气也壮的?

“就算我疏忽,未曾落锁。”宗慎正色,直言道,“小元君擅自闯入他人房中,恐怕也不是正当的行为。”

肉体凡胎者通常叫修真者为仙师,而元君则是修真者之间的称谓,带了点客气,与道君、真君之类的相差无几。

宗慎已金丹巅峰,神识一扫,轻而易举地辨出了对方也是修真者,不过只有练气修为。

身上也没什么辨识物。

不知道是哪个小宗门出身,半点不讲究礼数。

水鹊被他说得心虚,低着头,细声咕哝道:“我是一时间迷糊,走错了……”

77号同他介绍,【宿主,这是沧海剑宗的首席弟子宗慎,以后就是你的第二任……未婚夫,剧情里他在男主被退婚之前,其实也和你勾勾搭搭,纠缠不清的。】

【虽然,因为对方同样是纯阳之体,大部分时候是宿主背着男主想偷吃在单方面勾搭对方……】

【但是他没表态没拒绝,一看就不是什么有原则的好人!】

有77号这么一说。

水鹊和有人在后面撑腰一样,更加理直气壮了。

“我走错了是我的问题,”他先承认自己的错误,转而反问对方,“你睡觉不锁门,是不是故意的?一点儿也不检点,哪里像良家剑修啊?”

还是修无情道呢。

他一个以后修采补秘法的,睡觉都知道要锁好门窗!

宗慎神色一顿。

是谁不检点?

寒目打量对方,越是仔细去看,眉弓越是沉沉压着。

兰汤新浴,发梢还湿漉漉的。

身上还一股子说不上来的香气,不知道是不是在衣服里藏了香珠。

衣衫又单薄,被浴汤蒸得粉腻腻的肌肤,隐隐约约从春纱底下透露出来。

这般模样,深夜闯进男人房里,一声不吭就撩开素帐要上床铺。

心思将近是昭然若揭。

宗慎知道有些走歪门邪路的修真者,会用身体换取修真资源,有时候是换取法宝,有时候是灵石。

那些腌臜事,宗慎即便是不关注,也无意中有所耳闻。

对方也确实符合那些闲话者口中的描述。

长得漂亮,修为低下。

眉眼能称上世人口中的“我见犹怜”。

只是不大聪明。

竟然将目标放在他身上。

宗慎疑惑,沧海剑宗以无情剑道闻名,对方竟然是不知道么?

但凡换了其他道心不坚定的修真者,怕当即就是捉着人的手不放,一下拽到床榻上。

那些人对于送上门来的,多有不珍惜,动作捣得又凶又狠,眼前的小元君修为又低,必然毫无反抗之力。

到时候后悔,也只有被人扯着脚腕回来,再舔眼角泪水的份了。

宗慎的心绪想到那些腌臜事情,眉头更是皱紧。

夜露深重,念在对方或许是初犯,也没酿成什么祸事,他不愿意再如何责怪追究。

宗慎说道:“回去罢,今夜之事,我便不予追究,往后你也别再……”

他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这些下等风流事。

只能话锋一转,“要将心思放在正经修炼上。”

对方严肃的话语和神态,有点像是再年长一些的眀冀翻版。

水鹊撇嘴。

是不是沧海剑宗的剑修都这样?

年纪看着也没多大,就和一个小老头一样爱说教。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眀冀以后是拜入沧海剑宗呢……

宗慎眼见着那抹背影离开房间。

他自认为没有说错,小元君却好像不服气,临走时心中闷着气一般。

大抵是被他一番话,戳破了心思罢。

宗慎下床,为了避免事情再度发生,他将房门锁上。

靠近门扉时,听到外面有朦胧人声。

水鹊一转步子出来,正好遇上了披起衣服来寻找他的涂钦午和眀冀。

涂钦午见了他,松了一口气,转而又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他方才夜不能寐,留心隔壁的动静,要是眀冀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他准备立刻就转步破门而入。

隔着墙,隐约听见什么吵架声,水鹊还说要找他睡。

涂钦午立刻将落锁的房门开了,欲盖弥彰一般,任凭房门虚掩着,自己回到床上装睡。

等了许久,没见到人过来。

感觉不对,他才去找眀冀。

发觉对方的房内也没有水鹊的踪迹。

两人急匆匆出来找,正好遇上了。

眀冀担心地问:“你刚刚上哪儿去了?”

水鹊看了看他们两个,抿了抿唇,才说:“你不答应和我同睡,那我当然要找铁牛睡了。”

涂钦午环臂道:“你方才可没来我房中。”

他等了好一会儿,水鹊根本就没来。

水鹊一边嘀咕,一边往房间走,“那是因为我走错了,打扰到隔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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