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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节

 

可是她爹根本什么也没说啊!

时归心里抓狂,面上还要维持着仪态,嘴巴几次张合,又全败于周璟承的笑意下。

最后她不得不放弃,往后面的车厢上一靠,闭上眼睛,自暴自弃道:“若是敌人抓了阿爹跟太子哥哥,那才是他们的磨难,寻常俘虏审问上一遭,如何也能吐露些东西出来了。”

“可阿爹跟太子哥哥呢?嘴巴简直比蚌壳还严哦!”

被这般假设了,周璟承也没生气,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也不错,叫敌人知晓抓了孤也是白费,日后就再不会动这般心思了,阿归觉得呢?”

阿归不觉得。

时归兴致寡淡地应了一声,对接下来两个月的行程,无端感到惶恐,倒不是害怕出事,而是——

两个月,总不能一直在马车上干坐着吧!

好在她的这一担忧,并没有真正出现。

时归与周璟承接触的次数不多不少,单独相处的机会更是寥寥无几,前阵子在京城时常有碰面,但往往说不上几句话,两人就会因各自有事分开了。

再往前……就是南方水患时,二人曾共乘过。

但那个时候,周璟承安寝的时间尚嫌不够,更是没有心情说什么话了,最多不过寒暄一句,之后就各自缄默。

如此算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能正经坐在一起,说些有的没的闲话,也不用担心因此误了正事。

打好早好早之前,时归就奇怪过:“我听湘湘说,太子哥哥以前在官学念书时就刻苦,不光要完成官学里的功课,等下学了还有太傅教导,更要旁听朝政,每日的休息时间不足三个时辰,当真是这样吗?”

不光在官学时,就是现在不用上课了,周璟承的休息时间也不多,只是较之前更自由些,许多事可由他自己安排。

比如今日多处理了一个时辰的公务,明日就能多歇一个时辰,连着勤勉上几日,就能腾出一整天的空闲。

周璟承并不觉得他的作息有什么不好,不过是身处其位,必谋其职罢了。

而一个躬勉勤政的太子,总比一个无能懒散的太子,更能叫朝臣、叫百姓放心。

时归震惊:“那、那……太子哥哥就没有赖过一次床吗!”

赖床?

这种事对于从记事起就被寄予厚望的太子而言,实在是太奢侈了些,哪怕帝后不说什么,单是太傅的训诫,就能念得他耳朵起茧、苦不堪言了。

听到周璟承的回答,时归竟不知是同情更多一些,还是敬佩更多一些,半天也只吐出一句:“这也太辛苦了。”

“等以后太子哥哥娶了太子妃,想必太子妃也要如此,到时辛苦的人便又要多一个……唔,还好我不用如此。”

周璟承:“……”

所以,时归是从哪里得来的关于太子妃的结论。

他以微笑掩盖内里的崩溃,竭力弥补道:“或许,也不是一定要日日早起呢?”

“再或者,孤早起与否,也只是孤自己的行为,并不会因此要求太子妃,太子妃便是睡到晌午再起,也是无妨的呢?”

“这样呀。”时归这才晃晃脑袋。

既然她自己提到了太子妃,不多问几句,便是周璟承的不识趣了。

他屈指点了点膝盖,沉吟道:“说起太子妃,阿归似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公公可有什么打算吗?”

时归眼睛一睁,第一反应就是:“太子哥哥也要催我成亲吗?”好像就这两三年里,她隔三差五就要听一回说亲的事。

就算不是她,也是她身边的人。

周璟承:“……不是。”

“孤只是,关心你两句,对,只是关心一二。”

时归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太子哥哥也要跟阿爹一样,劝我多养几个面首,等最后看哪个乖巧了,再考虑将其提至正夫……就是入赘。”

周璟承嘴角微微抽搐:“是吗?”

时归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坐直身体,又是好奇道:“那太子哥哥呢?太子哥哥怎还没立太子妃?”

不光没有太子妃,据她所知,东宫至今连个侍妾都没有。

周璟承已经见识到与时归说话的艰难,犹豫一瞬后,到底没有说出内心所想,而是含糊道:“孤与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哪知就是这样,时归还是露出了疑似沉思的表情。

周璟承心口一跳:“怎、怎么了?”

时归抿了抿唇,轻声问了一句:“那陛下和皇后娘娘,就没有催促太子哥哥吗?太子哥哥身为储君,下面的子嗣繁衍,想必也是很重要的吧……”

催婚这种事,只要不是被催到自己头上,余下的都可以当作热闹看。只是太子嘛,终归与寻常人有些不同的。

时归掀开一点车帘,往外面看了一眼,因风声的灌入,让她的声音变得缥缈起来。

“我听说,二殿下的嫡子已经两岁了,四皇子也与林阁老家的小孙女定了亲,等今年年底就会成婚……”

太子夹在他们两人中间,便有些鹤立鸡群起来。

时归对太子娶亲与否,并没有太大感触,他想与不想,又或者要迎哪家小姐做太子妃,皆与她没什么干系。

她只是不想看见因储君无嗣而引起朝堂动荡,毕竟——

书中的太子,在十六岁时就有了嫡长子,而眼前的太子年过十七,太子妃的影子还没见着。

时归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些变化,只是一想到这些,她就莫名有些不安罢了。

马车里的太子眉头越发紧蹙,耳鼓也是一突一突的。

而与他们仅一帘之隔的时一和时二,反而一点点放下警惕,对视一眼后,皆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好笑。

——大人还说让他们多注意着太子。

可现在听来,单是小妹一人,就能让太子吃许多瘪了。

这次之后,周璟承吃足了教训,再不敢跟时归谈些婚嫁之事,便是一些日常习惯,也是能避则避。

等离开京城,随着车队出了山海关,沿途景致也变得不同起来,太子的渊博学识一下子就体现出来。

车队行进速度适中,偶尔还会停下来休整。

大部队这边护卫的人手足够,时归和太子身边的人另有安排,这种情况下,两人就算偶尔脱离队伍半日也没什么关系。

走了半个月,经过太子的讲解,时归对京城以北的情况了解颇多,不仅是各地景色,连同人口、粮食、商业等等,皆有所涉猎,听得多了,连时归都能根据前情推断一些东西。

时归暗自感叹——

这就是拥有私人导游的快乐吗?

她是欢喜了,私人导游本人的心情就不大爽朗了。

这份不虞并非因时归而起,却也多少与她有些关系。

周璟承出发前想的是,他会带着时归在途经的城镇中游览,暗卫护卫不算,就只有他们两人。但现在的实际情况是,不管他们去哪,身后总要多跟一个人,不是时一就是时二,每每总要他端出太子的威严,才能把人斥走片刻,等到绕过一条街,对方又又又跟来了。

且两人给京中去信,也丝毫不避着周璟承。

虽然他早就想到过,他与时归的全部相处,早晚都会呈到掌印案前,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任凭两人表现得再是恭敬,但真正能命令他们的,唯有时序一人而已,就是时归,也无法呵令他们做什么、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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