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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挣 第192

 

孔兵愣了下,“什么?我马上来!”

和孔兵一起赶到的还有救护车,陈争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用衣服将伤处扎起来。黑影那一刀没能刺到要害,但要是偏一点,就要刺穿血管。

孔兵一看,大骂道:“谁干的?”

陈争朝窗户抬了抬下巴,脸色因为失血而苍白,但头脑依旧清晰,“跑了。我怀疑是杀害宾所的凶手,他不是从门进来,是从楼上,我楼上那户经常不在家,你知道的,绳索也是从他家挂下来。等下你查看监控,我这儿的监控一直开着,他删也没用,有云储藏……”

“别说了,走了!”医护检查了伤势后催促道。

陈争满头冷汗,孔兵也赶紧催他,叫了两名队员护送。他躺上担架,被抬上救护车,看着救护车的门关闭,忽然想到鸣寒。

爆炸之后,鸣寒也是这样被抬上救护车的吗?鸣寒比他伤得重,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这一刻,他有强烈的冲动,想给鸣寒打电话,但又不想让鸣寒知道自己被捅伤了。他脑子里还很混乱,暂时无法冷静地分析黑影这次的行动意味着什么,想不明白,就说不明白,鸣寒知道了,只会担心。

陈争闭上眼,手臂挡住眼睛,身体像是被丢入了冰冷的水中,水中漂浮着数不清的线索,他想要抓住,但每次伸出手,碰触到的都是破裂的泡沫。

许川闻讯赶来,陪陈争检查、缝针。所幸刀上没有涂抹药物,陈争的伤只是物理伤,缝了九针,伤口看上去非常狰狞,像一条趴在腿上吸血的虫。

许川又愤怒又激动,“那些人刚害死了宾所,又打你的主意!陈主任,我们怎么才能逮住他们?有什么我能做的?”

陈争说:“宾所这一出事,研究所就是群龙无首,我也不能一直守在研究所,所以你就是主心骨,你不能乱。”

许川眼睛红了,“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陈争笑了笑,“是谁当初给我说,要改变研究所?怎么现在又打起退堂鼓来了?”

许川低下头,“那是因为当时有宾所和你在上面罩着,我才那么嚣张。现在……”

“但是年轻人总是要成长起来。”陈争说:“赶鸭子上架也好,一夜长大也好,你得去适应。”

护士来给陈争换输液药水,许川退开,几分钟后,他像是想通了,认真道:“陈主任,你放心,我会做好研究所的事。”

此时在陈争家中,孔兵已经调完了所有监控,痕迹也提取完了。黑影是在7点打开楼上10-3的门,据物管说,10-3的住户春节后出差了,家中无人。7点半,黑影通过绳索来到陈争家中,监控拍下了他从窗户进来的一幕。

随后,他将绳索藏在窗外,如果不将头伸到窗外,很难发现外面有绳索。

他在客厅来回走动,发现了监控,随后断了监控的电,但让孔兵不大理解的是,他没有删除监控内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拍下来。

此后,他在屋里的行动只能通过足迹来分析。他去了每一个房间,但似乎只是进去查看。他是否带走了重要物品,这得等陈争回来检查过之后才知道。

玄关处的足迹显示,他长时间站在这里,似乎是等着陈争回来,发动致命一击。

屋里有血,是陈争的,黑影留下的只有足迹和指纹,没有dna。

孔兵将信息同步给陈争时,陈争的头脑已经再次运转起来。黑影是“杀手a”,谨慎起见,只能将他定义为和“量天尺”关系紧密。很明显,“杀手a”今天的目标是他,从宾法开始,警察正在成为袭击对象,鸣寒虽然是在追缉汤小万的途中被炸伤,但难保鸣寒不是汤小万真正的袭击对象,被撞的梁岳泽反而是表象。

这次轮到陈争自己,但陈争越是回忆和“杀手a”的交手过程,就越是困惑,对方好像没有打算像杀死宾法那样杀死他。

其一,枪比刀更方便杀人,宾法是被枪杀的,说明这些人有能力搞到枪,那为什么“杀手”这次用的是刀?当然,在近身搏斗的情况下,刀的威力不亚于枪,但考虑当时的实际情况,如果开门之后,黑暗中射来一枚子弹,根本不会有后面的近身搏斗,他已经玩完了。

其二,“杀手a”在搏斗中看似处处下死手,但他也着实伤到了“杀手a”,“杀手a”似乎有某种顾虑。

其三,“杀手a”早早准备了退路——那条足以降落到地面的绳索。如果最终目的是杀死他,“杀手a”为什么要准备绳索?杀死他之后直接从大门离开不就完了?

“目的不是杀死我,那是什么?”陈争皱着眉自言自语,“威胁?下马威?”

“杀手a”,或者“杀手a”背后的人,在警告他,要他停止正在做的事。

可他也是警察,他和别的警察有什么不同吗?其他警察就必须死,而他只是被警告?

就在陈争绞尽脑汁思索这其中的关联时,手机忽然响起,他以为是孔兵又发现了新情况,拿起一看,却是鸣寒。

平稳的心跳一下子变得不平稳起来,他喉结轻轻一动,在接起之前竟是犹豫了。

接通的瞬间,鸣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哥!你……”

陈争知道他是来“兴师问罪”,连忙赶在他前面说:“我出了点事,现在在医院,但已经缝完针了,没事了!”

鸣寒那边静下来,只听得见呼吸声。陈争听了会儿,试探道:“孔兵打小报告了?”

鸣寒还是很紧张,“孔兵说你被捅了!”

“没那么严重,我给你……”陈争本想说我给你开视频,但手刚放在纱布上,就犹豫了,这伤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好了以后大概不会对身体机能有影响,但现在伤处还肿着,缝针的地方更是丑陋无比,他忽然就不想给鸣寒看了。

“行,你给我开视频。”鸣寒说。

“医生说才包扎好,拆来拆去影响恢复。”陈争将锅甩给医生。

鸣寒再次沉默,陈争正要开口时,听见他说:“我很担心你。”

鸣寒的语气很轻很沉,连同情绪一起传递了过来,陈争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尤其我现在不在你身边,不能陪着你。”鸣寒说:“你一受伤,通知的是孔兵,不是我。”

陈争解释,“当时比较紧急,孔兵离我最近……”

鸣寒打断,“我知道,所以我才更着急,我连你受伤的事,都是经过孔兵才知道。”

陈争顿时内疚起来,他不是没时间亲口告诉鸣寒,在家里等救护车的时候,去医院的路上,包扎时,检查时……他有无数次打给鸣寒的机会,但理智将他按了下来,起初是伤情未明,不想让鸣寒担心,之后是确定没有大碍,好像也没必要让鸣寒知道了。

如果鸣寒在竹泉市,他发誓第一个电话一定是打给鸣寒的,但鸣寒在洛城,本就伤着,还有机动小组的任务……

“哥,你是不是内疚了。”鸣寒说。

陈争回神,心中像是漫起了潮水,鸣寒已经这样懂他,隔着电话,都能读懂他此时的沉默。

他轻轻点头,“嗯。下次我……”

鸣寒说:“没有下次。我不想这样的事还有下次,不想你再受伤,不想你受伤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

陈争无意识地将没有受伤的腿曲起来,他和鸣寒离得很远,但鸣寒的声音很近,他们的灵魂也很近,鸣寒仿佛就在他身边,像在洛城的那个雨夜一样,抱着他。

须臾,他长长地吸了口气,“我会照顾好自己,真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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