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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毁婚

 

毁婚

卫将军扶起了宗裕骐,说道:“二殿下定是累极了,快回营去罢,大伙儿都等着你呢。明天咱们精神昂扬上无色山去,一展我金乌国儿郎的风采。”

宗裕骐回头看向远方山峦,天穹黯淡,夜色合围。无色山如同水墨画就,晚风吹动漫山遍野的树木花草,鸟鸣啾啾,使人遍体生寒。

宗裕骐心底升起不祥之感,还夹杂着一丝惧意,总觉得那静谧秀丽的无色山,将会变成险象环生的绝境……

他摇了摇头,尽力打消那不祥之感,回到营地休整。夜里睡得疲累异常,四肢百骸酸疼不已,做了一宿噩梦。白衣

班遥回转身子,顿足道:“你以为我不敢找我父亲么?我母亲……她不久前陨落辞世,我去碧霄宫哭拜了一整夜,父亲还是守着那焱阵图,始终不肯见我,只叫金长老传话给我,命我乖乖等你来娶我。我苦苦追问,父亲却一定要等到你我成婚之后,再当面与我解释。我不明白他为何非要逼我,我不明白,不明白!”

宗裕骐看她神情痛苦,备受丧母之痛的苦楚。他心有不忍,也就放软了声气,说道:“班姐姐,原来你是一肚子苦水。我想……班昊仙师或许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你是他的独生爱女,他不至于无缘无故逼你出嫁。”

班遥眼含清泪,不置可否。

宗裕骐说道:“但求你体谅我的难处。我父皇早已将联姻喜讯昭告天下,相邻数国早遣使者来祝贺打探。你此刻叫我下山去,可以,但总得给我一个说法,以堵天下悠悠众口,不然置我金乌国皇族颜面于何地?”

班遥微一迟疑,说道:“这……你待如何?”

宗裕骐说道:“金长老白天对我说了,明日班昊仙师会离开碧霄宫,亲自为你我主持婚事。只消见到他本人,我们就与他商议退婚事宜,再请媒人金长老做见证,或是写下文书,或是定下信物。我好拿回去启禀父皇,明明白白作个了断。”

班遥急道:“你这样做,正中我父亲的下怀。他就是要拖到我们成婚之后,把生米煮成……煮成……叫你我难以回头!”

宗裕骐忙道:“我岂会等到煮……煮饭以后再提退婚?当然是一见到班昊仙师的面儿就提啊。”

班遥连连摇头,说道:“你不明白,我父亲知道我不愿嫁给你。我猜他已备下……备下了……你要是提出退婚……真到了那时候,可就由不得你我了。”

宗裕骐听得糊涂了,不解道:“班昊仙师是威震三界的得道高人,难道他竟能老起脸皮,强逼我们圆房吗?”

班遥神色窘迫,似乎难以启齿,在床前来回踱了几步,把心一横,说道:“好,你不走,我走!就算拼着父亲责怪,我也不能稀里糊涂跟你成亲。”说罢大袖一挥,身如飞燕,纵身跃出了窗户。

宗裕骐不料班遥说走就走,连声喊道:“姐姐,姐姐!”他顾不上穿靴,赤足追到窗口,却见月色下飞来了一匹梅花鹿。班遥翻身上鹿,鹿鸣呦呦,四蹄翻飞,载着班遥疾驰下山,瞬息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宗裕骐看得呆了。

他涉世不深,实不知如何是好,拉上窗户,回到屋里,在床侧坐下,一会儿想:“我该赶紧去找金长老,他是媒人,且看他如何处置。”一会儿又想:“可金长老又不是月老,他难道能让班遥爱上我?”

宗裕骐越想越是心烦,腾得起身:“人家都不要我了,我还留在这儿碍眼作甚?反正此事曲不在我,我宗裕骐问心无愧。不如叫醒了大伙儿,收拾收拾回家去罢。其实,这趟也不算白来,我还腾云驾雾飞上了一趟山呢,虽然只能闭着眼睛,但是飘飘荡荡的,多好玩啊。”

他这么一想,心情登和。自行穿上靴袜,束了束腰带,就准备叫人进来给他梳头。

还没张口,忽听得笃笃笃声响,有人在敲他的窗户。

宗裕骐咦了一声,问道:“姐姐?是你去而复还么?”快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问道:“你回心转意了?”

今夜月光清亮,玉宇通透。窗外竹影潇潇,却见一个白衣人赫然立在窗前。这人将风帽拉得低低的,严严实实遮住了面孔,低声道:“你要打道回府了?”

宗裕骐见这白衣人打扮得鬼鬼祟祟,急忙伸手拔剑,却在腰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逍遥剑还搁在枕边。他忙竖起双掌,护住上盘,厉声道:“尊驾不是无色派门人罢?”

那白衣人低声道:“低声,不要惊动别人。”把手一撑窗棂,纵身跃入屋内,身法迅捷,落地无声。这人进入室内,更觉得他身材英武高大,散发着说不出的强大气度。

宗裕骐哈了一声,竖眉喝道:“我让你进来了吗?你要干嘛?”

白衣人说道:“你们的喜事不打算办了?”

宗裕骐听得更加莫名其妙,说道:“我认识你吗?你谁啊?一上来就问这问那?”

白衣人冷声道:“我是谁,不用你管。我此来无色山,就是要保定山上喜事如期举办,不能有丝毫差池。”

宗裕骐蓦地就地打滚,骨碌碌滚到了床前,将手往枕下一摸,当的一声拔出了逍遥剑。剑光如雪,窄窄一道,横照在宗裕骐面上。

宗裕骐单膝跪地,长剑护身,喝道:“我们办不办喜事与你何干?你是无色派的朋友,还是敌人?”

那白衣人抱起手臂,冷冷道:“我如要取你性命,这破铜烂铁挡得住我么?”

宗裕骐震了一下剑刃,说道:“这是我的宝剑,不是破铜烂铁!”

他心下飞速思考:无色山防范得密不透风,此人竟能神鬼不知混上山来,则其本领之高,不言而喻。如此,就算唤来随行官兵助阵,也不过是白白送死。

宗裕骐持剑站起身来,将白衣人从头到脚看了几遍,可白衣人浑身裹得严严实实,一寸肌肤都没有露出,无从推测他的身家路数。

宗裕骐疑道:“你是正道还是魔道?”

白衣人说道:“我是正非邪。”

宗裕骐说道:“你不会骗我罢?”

白衣人鼻中哼了一声,说道:“你心中已有了成见,就不必再来问我。”

宗裕骐反手挽了个剑花,将长剑竖在背后。他踩在床前脚凳上,居高临下道:“谁有功夫跟你斗嘴?你想要什么?直说!”

白衣人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该这样跟我说话。”

宗裕骐没好气道:“哪个儿逼你听我说话来着?你不爱听,我求之不得。门在那里,窗在这里,尊驾爱从哪儿走从哪儿走,恕不奉陪。”

白衣人低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人相距总有数丈,那白衣人身不动,脚不移,宗裕骐只见眼前白光一闪,左腕脉门已经被白衣人搭指扣住!随即,一股霸道内力笼罩了他的全身。

宗裕骐啊的叫了一声,双膝一软,不由自主跪倒在那白衣人身前。那股内力随即收回。

就这么一下,宗裕骐已感到此人内力雄浑正大,绝非邪魔歪道,实出意料之外,心道:“这蛮不讲理的家伙竟是正道人士么?”

白衣人俯视着宗裕骐,冷冷道:“你服了吗?”

宗裕骐一抬头就对着那白衣人的小腹,他一生何尝受过这等欺辱,怒道:“我服你爷爷!还不撒手?”挣扎着欲待起身。

白衣人说道:“还要倔强?”他食指与中指扣住宗裕骐的脉门,又是一股内力发出,如千钧巨石压得宗裕骐瘫坐在地,无从爬起。这白衣人手上也戴着手套,一丝不露。

宗裕骐知两人的功力相差太过悬殊,把脸一转,羞愤道:“你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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