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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反义

 

凶”。

但这帮凶并非意味着青禾也对她做过那些过分的事情,而表现出来的也基本是很中立的态度。

从遇见对方的那一刻起,她为数不多引以为豪的,同时也被其他人所仰慕的东西——就为了拿到奖学金和为数不多的保送资格,然后借此早日摆脱来自原生的一切苦难,她几乎是费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心血来长久维持这学段第一的成绩的,却被蒲青禾那么轻易地夺走了,且是以断层这种十分侮辱人的方式。看见月考成绩单下来的那一刻,她的心都快碎得再也拼凑不齐了。

她想不到,也万万是没想到过人与人的差距,原来真的会那么大的。难道城市里的孩子,真的都比她们更聪明些吗?

这让她的努力成了天大的笑话,也让梦想破灭,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好不甘心。

可她也像大多数人一样,对此无能为力。

即使是文梁这种小城小县,也依旧会留有些相对有钱有势的人家的孩子,而魏徕不像这些人,就算做错了什么事情也能有家人兜底;没有适应应试教育的天赋,最后也能靠给予无穷溺爱的父母,垫钱得到理想的学历。

从一个人到一团人,臭味相投、蛇鼠一窝,就连老师也帮其助长气焰,令她作呕。

她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受伤害,只是因为考试和作业不给别人抄这些小事吗?明明他们做不做这些徒劳的事情,都能全身而退。

她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也不敢犯错。

魏徕的父母都是农民工,在外地干着重活苦活赚点微薄的血汗钱,可前几年其父却还因工伤离世,赔了点钱埋了连最后一面也没看到,现在就剩她和她妈妈弟弟仨相依为命,在镇里做烧烤生意看不起自家的舅舅家里,过着压抑而不见底的寄人篱下的生活。

和她情况类似的不多,但各有各的不幸。文梁三中是这文梁为数不多的普高之一,又坐落在四面八方离各村都较近的地段,所以在这念书的贫苦学生只多不少,那么受欺负的,也会在这批孩子中诞生。

故愈富有的孩子愈嚣张,愈贫穷的孩子愈懦弱,由此进入一个死循环。

——难道,就因为“那个事情”么?

她忽地恍然,接着眼底微不可查地掠过一丝厌恶。

无论如何,在她们发生偶然的对视后,魏徕忙不迭地很快移开了。她打心底认为和那些人有过多交集是不幸的,她不想再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太累了。

上节课,魏徕刚翻开书就发现自己课本上的知识小节,又被别人乱涂乱画得看不清了,而翻书的那刻,恰巧他们班那势利眼班主任李刚也经过了她的旁边,拼命掩饰后还是被李刚发现,差点把他自己的假发都气歪了。

然后,李刚气不过便让她站起来亲自念给全班同学听,那副窘迫模样,仿佛现在还让人历历在目。

魏徕先是缄口不言,后面在李刚的一再强迫下才慢慢张嘴。她不敢大声讲,还有些结巴,但教室很安静的缘故,每个人都听见了:“高二二班班主任…死秃驴…李刚…全家…不得好死。”瞬间引得全场哄堂大笑。除了正课,大家总是会被其他事情所吸引,纵使是这个很低俗粗拙的笑话。

这难免让好面子的李刚觉得颜面扫地,很快就怒声喝止,剩下些实在不怕事的还在偷笑。

这些恶意的笑声,压得魏徕不自觉地把头埋得更低了,赧然红了耳朵和眼眶。

成为替罪羊的她就这么被罚站了一节课,始作俑者却悄然隐匿在人群中,张牙舞爪地在背后窃喜了许久。过后,魏徕不出意外地被好好训了一顿。

“魏徕!你说说你,你最近像话吗,啊?!好啊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就看着乖些是吧?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不仅在课本上乱画,还开始骂老师了?最基本的尊师重道呢!给狗吃了?”

“我跟你好话说在前头,要是再有下次,你在班上什么一官半职也别当了,别来了最好,回你老家老实种田养猪去吧,就你家这穷酸样还想望子成龙,幻想鲤鱼跃龙门的奇迹发生呢?搞笑!把你家长明天给我叫来办公室报道,不然这事我和你没完。”

魏徕眼眨得很慢,忍不住回忆着办公室里,李刚边训诫说教自己边把口水也到处乱喷的模样,像早就看不惯她所以在她经历这些后冷血地落井下石,一点班主任该有的人性都没有。

而到后来的某一瞬间起,眼神又不知是流转到哪个部位而变得更怪异起来,脸、脖颈、锁骨、臂膀、腿,于是乎把魏徕的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个遍,肥腻的脸上开始堆起恶心的谄笑。

像是男人本性暴露般,即便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学生,他仍然毫无压力地脱口而出一些恶心的下流话,甚至差点直接用手去触碰她,那明晃晃的意欲伴着一句怎样怎样过后这些就一笔勾销尔尔轻泻着,让魏徕不适地频频往后退开。

然则更可怕的是,这不是第一次,而是很多很多次。如果说在什么都未发生的之前,对一时风头正劲的她敢做的仅仅是晦涩的暗示的话,那么此刻就是再也懒得掩饰。假若不是其他班的课代表来办公室抱作业的话,好像就再也无法避免了。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不由得产生一种想要呕吐的反应,恼怒得浑身发抖。

同学的嘲笑、班主任劈头盖脸的咒骂和猥亵未遂,似乎都言犹在耳,她的神色在每一瞬息都会比前一次更加黯然,眉头紧锁着,一股没来由地烦躁使她用力掐住自己手背的皮肤。直到强大的痛感顷刻袭满全身,才及时止损般停下。

尽管现在的所有事情都使她如此失望,可她没有退路。

为了不那么难受,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在骗自己,骗自己说痛苦是获得幸福的前奏。到了如今,她已经差不多习惯,或者说是麻木,秉持着拿到保送资格再考个好大学的动力踽踽独行。

可这怎么可能轻易实现呢?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故越来越多,让她的许多设想都被残忍颠覆了。以至于现在,她快彻底不知所措了。

魏徕深吸了一口气,暂时不愿再想这些琐事,走得更快了。

厕所隔间里,她忍不住掏出一柄随身携带的美工刀,尽管买它的初衷是为了等那群人真逼急自己了,给点颜色看看的,终于一次也没用上,实在可惜;或者说,她现在只是像以前很多次那样,太难过了便忍不住要想伤害自己的身体以慰藉。

她抽出内里的刀片后,即毫无惧意地撸起袖子,将锐利面落在自己的左腕上,而上面依稀可视累累的细痕,甚至还有些地方才见结痂,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在她一下又一下地割动中,伤痕再添新伤,血也不停地跟着流。但程度客观上来说,怎样都是不至于威胁生命的,她很有分寸,她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血仿佛不是血,而是一切淤积着的痛楚的源头,皮肤的撕裂使这些痛苦的洪流决堤而出,得以释放,然后她便意识短暂地被麻痹,于一次次颤栗的深呼吸中无声地翕动着唇,好像在说:

好痛。

好快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魏徕产生了这种偏激且难抑的欲望,而未尝被他人所察觉。

诚然她清楚这在幼稚的年纪是没有过的,因为小孩子的单纯心思让一切行为都好猜极了;就是在青春期的某个瞬间罢。

她恋痛,却非连着精神痛苦也一并的喜欢,她独享受的是身体痛苦带来的刺激,每当痛觉弥漫全身,就能提醒她自己还没有死去,是活着的、应当赓续挣扎的清醒。但这种痛是特别的,因此不包括被恶意伤害所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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